病房里,来自湖北的刘恬(化名)和前来查房的医生何静聊天:“云南的鲜花饼很好吃,这个病房不是冷冰冰的,是温暖的。”
隔离病区的缓冲区,护士将医护人员穿过的水靴放到60升的消毒水桶里消毒。这里曾经是外科病房,疫情期间改成了缓冲区。
护士长帮助一位护士粘合“杜邦服”外的黏合条,不能有一点皮肤裸露在外是进入隔离病区作业防护的标准之一。
重症监护室内的护士通过对讲机把患者的生命体征传递给观察窗外的医护人员,窗外的医护人员负责抄录数据。
“去隔离病区采访。”接到通知,心里咯噔了一下……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莫名的兴奋、紧张。疫情这么严重,我还要去这样一个充满了危险的地方。置身其中,会怎么样?突然有点害怕了……
那里可是病毒最集中的地方啊!恐慌让我心里一阵阵的发紧。但那么多的医护人员每天都要在那样的环境里工作,有他们在,我还怕什么!我是个记者,得把这里发生的故事告诉大家。
和病毒碰面了
昆明市第三人民医院长坡院区,是昆明市定点收治新冠肺炎确诊患者的地方,远离昆明主城。
作为全市的定点医院,这里紧急腾出两层楼作为隔离病房,4楼重症监护室有7张床位,5楼隔离一病区有36张床位。
市三院感染管理办公室主任张一琼取消了休息,带我们进入,并教我们如何做好防护。
从医务人员通道乘坐电梯前往4楼,我的心跳有点加速了。4楼原是医院的重症监护室,疫情发生后,用来收治重症新冠肺炎确诊患者。
在4楼清洁区,张一琼拿来装备:N95口罩、白大褂、医用一次性工作帽、一次性鞋套。这是一级防护。
“从更衣室出去就是潜在污染区,进到里面不要触碰任何物品。”在更衣室,张一琼再次提醒。
潜在污染区,是指重症监护室的外围。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带负压装置,疫情发生后,这里接收的是重症感染患者。
隔着厚厚的墙,透过观察窗,可以看到重症监护室里的7张床位,每张病床周围都架满了急救设备,几名身着防护服的医护人员在里面忙碌着。重症监护室内一名医护人员将一张写有“3床,50毫升”的纸贴在观察窗上,观察窗前的护士立即将数字填写到护理记录单上。尽管听不到任何声响,但仍能感受到紧张而压抑的气氛,这绝非普通的重症监护室。我的手心开始有点冒汗了。
我们此次要进入的是医院隔离一病区,位于5楼,这个区域被称为污染区。进入之前,需要在一级防护的基础上,做更专业的防护。张一琼拿来了一套有9样的防护装备。
清洁区和污染区之间是缓冲区,医护人员在这个区域完成自身的防护,并严格遵循设定好的路线。
穿防护服是一项“大工程”,我脱去自己的衣服、鞋子,换上刷手衣,穿上里层脚套、杜邦服,然后再戴上橡胶手套,将杜邦服袖子扎到手套里,最外层穿上防液体喷溅的手术衣。紧接着,还要再戴上一层手套、护目镜、穿上水靴及外层鞋套……层层叠叠的防护装备穿戴完毕,所有皮肤已经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而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
一切准备就绪,就要踏进隔离病房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所有的杂念。
生死就在一瞬间
走出缓冲区,进入了真正的“红线区域”。我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空气里应该都布满了病毒吧?
隔离病区医生何静再次嘱咐我们,一定不能乱碰、乱走,要紧紧跟在医生后面。再一次的叮嘱让本已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跟在何静后面,我感觉路都有些不会走了。
整个病区很通透,安静得出奇,只剩下医护人员厚实的防护鞋套与地面的摩擦声以及推车一掠而过的响动,这种静谧气氛紧张得让我有些喘不上气。
“不害怕吗?”我问一名护士。
“害怕啊!所以20多天都没回家、没见过孩子了。毕竟每天都接触病人,新冠肺炎又是一种新的传染病,怕不小心把病毒带回家,索性就在医院‘隔离’。病人有紧急情况,也可以马上到岗帮忙。”她说。
在隔离病区,工作看起来与日常无异,医生每天两班倒,护士四班倒,每天询问病人的病情并安慰鼓励、打针、监测生命体征、换床单、收集标本……因为穿着防护服,很多操作变得艰难,每个步骤都充满危险。
护目镜容易起雾、视线不清晰,戴着三层手套不能精准地找到血管,护士只能靠着平时积累的经验,慢慢为患者抽血、打针。
“最危险的是采集患者咽拭子样本。”何静说。
“放松,张嘴,啊……”一根长长的采样棉签伸进患者的咽喉部,擦拭两侧腭弓、咽和扁桃体上的分泌物后,迅速取出放进试剂管,送去检测。
看似简单的取样动作,其实危险重重。站在没戴口罩的患者面前,直接面对患者的口腔,更何况还要将棉签伸入患者咽喉深处。
患者出现干呕,就基本表示采到准确部位了,样本也会有较高的精准度,但患者因为不适而咳嗽或打喷嚏,释放出的病毒量也是翻倍的。尽管有防护面屏,但被感染的风险还是很大。
每名患者都有专属的便盆和小桶,他们的排泄物不能直接倾倒。只要有大小便,患者就会按铃,让护士过来处理。接过患者的排泄物,护士要带走,加消毒剂浸泡半小时,才能倾倒。然后再把便盆和小桶清洗干净,送回病房。
这里是隔离病区,没有保洁、护工。除了治疗,患者的生活起居、病房的消毒、打扫卫生、打包垃圾、排泄物处理,都由医护人员完成。
一个夜班9个小时,脱去防护服后,医护人员全身衣服都会被汗水浸透。而病房里的情况,瞬息万变,与死神抢人,分秒必争。医护人员常常觉得手不够用,恨不得再长出两只手来。
“有些病人的检查数据很好,但到病房一看,整个人状态很差,这种情况就要小心。”医生不能只依赖于书面的检验结果,“只有到病床边,和病人直接打交道,才能知晓最直观最真实的情况,对病人的治疗也才心中有数。”何静说这番话的时候,泰然自若,就像在和我聊天。
“选择这一行,就要做好直面风险的准备。只要做好防护工作,其实也没那么可怕。换个角度想,来到这里的患者最小才3岁,最大的79岁。他们比我们更焦虑,如果我们都没有信心,又怎么给他们信心。”透过护目镜,何静的眼神很笃定。
与死神擦肩
新冠肺炎患者有的早期发病并不是非常凶险,但是后期突然会启动体内炎症风暴,进入一种多器官功能衰竭的危险状态。也有一些老年患者,本来就有基础病,得了新冠肺炎之后,原有疾病会恶化。
“恬姐姐,这两天好多了吗?”
“好多了,昨天自己洗了个澡,今天还拖地了。”
进入一间病房,何静询问患者刘恬(化名)。刘恬是武汉人,和家人来云南旅游,到昆明发病,经核酸检测为阳性入院隔离治疗。
见到刘恬时,觉得她气色不错,中气十足,很难想象前几天她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才入院时,她的症状不算严重,发热37.5度,有点咳嗽。但第二天,没有任何征兆,病情突然恶化。
我会死吗?就像被死神扼住脖子,即使大口大口呼吸,仍然觉得透不过气……刘恬很恐惧,仿佛看见死神就在身边,要把她从世间带走……她开始想念离开家时最后吃的那碗白粥和咸菜,她怕自己再也回不了武汉。
医院立即通过远程视频系统,感染、呼吸、影像、中医等多学科专家会诊,并指导隔离病区医护人员采用抗病毒、中西医结合等系统治疗和护理方式。紧张的抢救后,患者血氧饱和度逐渐提升,隔着显示屏,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
情况是稳定了,可躺在病床上的刘恬吃不下任何东西,情绪低落。
“尝尝我们的特产鲜花饼吧,里面都是花瓣,可好吃了。”医护人员利用休息时间,专程去市区买回鲜花饼,但刘恬吃了一口就放下了,“嘴巴苦,没胃口。”
“一个好的心态,就是一个盔甲,它能帮你挡住死神。能多吃一点进去,就尽量多吃一点。康复了,才能尽快回家。”何静加了刘恬的微信,每天线上线下不断鼓励她。
一个星期后刘恬的情况好转,不用再吸氧,一日三餐她都能吃完,她觉得鲜花饼很好吃。“你们穿着防护服,既要帮我们治病,又要照顾我们的生活,很辛苦,我都知道。”精神渐渐好起来的刘恬,尝试着自己在病房里拖地,减轻医护人员的工作量。
经过检查,刘恬的多项指标已经趋于正常,她在重症监护室治疗的两个亲人,情况也在好转,她妹妹第一次核酸检测已经是阴性。“以前总觉得病房是冷冰冰的地方,想不到这么温暖。就像昆明的气候一样,充满阳光。”刘恬说。
截至2月18日,已经有8名确诊患者从市三院隔离病区康复出院。
尽管才在隔离病房待了不到1个小时,我的护目镜里却已经满是雾气,视野变得朦胧一片,被防护服包裹得难受。我一度觉得自己血氧饱和度下降、呼吸困难。我不知道,这是否就是身处危险环境中的感觉。
想从“红区”隔离病房回到“绿区”清洁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脱所有防护装备都不能触碰外表面,每一个步骤都必须进行手消毒。”何静一边演示每一个装备如何脱,一边不厌其烦地重复道。
脱完所有防护装备,“七步洗手法”已经重复了10多遍,每一个步骤也都记住了。
“医护人员零感染,靠的就是这些细节,手卫生很重要。从隔离病区出来即使再累,这些步骤也必须严格执行,避免病毒被带出去。”脱下防护装备的何静,脸上有很深的口罩勒痕,手被三层橡胶手套捂得发白。
一轮工作下来,既是心理的磨砺,也是体力的考验。即使如此,医院里很多医护人员仍然主动请缨进入隔离病房,只要疫情不结束,他们就要一直在这里坚守下去。
走出医院大楼,时间已悄然过去近7个小时,看着蓝天,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真想摘下口罩,贪婪地大口深呼吸。
此时,脚步变得轻松,而心头却沉重起来。脑海中闪回的是护目镜后平静而坚定的眼神和他们肩上背负的“沉重”使命。(记者张晓莉报道 都市时报记者孟祝斌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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