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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怒江,穿大峽谷(行天下)

李卓曦
2022年04月21日08:48 | 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海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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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走怒江,穿大峽谷(行天下)

  怒江溜索。  尹紹平攝

  丙中洛風光。  怒江傈僳族自治州文化和旅游局供圖

  怒江從青藏高原唐古拉山出發,披著雪域的光芒和天空的色彩,裹挾著湍急的水流,劈山破石一路向南,以水的力量在高黎貢山和碧羅雪山之間開鑿出一條深谷。

  一

  生態小城六庫鎮是怒江傈僳族自治州州府所在地,也是怒江大峽谷的入口。六庫曾是深山密林,植被茂盛,常有馬、鹿等野生動物前來覓食,智慧的傈僳族獵人於是在此支扣(狩獵方式)下鹿。六庫即“鹿扣”的諧音。

  千峰萬壑間,怒江舞著遒勁的水腰,狂野不羈地奔騰,沒有什麼能改變它的方向。沿途123條融雪支流以“非”字的姿態,紛紛匯入其中。

  我們沿著翻滾的怒江水,貼著懸崖邊唯一一條窄窄的公路,從六庫出發逆江而上。峽谷兩岸峭壁如削,密林森森。雲霧繚繞的山崖裡,牛羊閃現,崖壁上挂著些許人家。石板房是怒族人的,千腳落地房裡住的則是傈僳族人,也可能是獨龍族人。兩岸的梯田與雲霧捉迷藏,從一個山坡爬上另一個山坡。智慧的當地人能在山羊爬著都費勁的陡坡上開墾出梯田,令人不由驚嘆他們的耕種絕技。聽說,他們會用木棍先戳個洞洞,放上玉米等種子,再埋上些土,這些田都是戳出來的“壁耕田”。

  峽谷中,洶涌湍急的怒江正拍打兩岸,一灘接一灘。曾經,溜索是怒江上的交通方式﹔如今,彩虹般的各種大橋早已替代了雨絲般的溜索,但溜索依然是當地人心中難以磨滅的記憶。所幸,溜索並沒有完全消失,而是成為一種旅游體驗項目。

  同樣沒有被遺忘的還有那位叫阿茸的姑娘。傳說是她編織了怒江上第一根竹篾溜索,還引出了甘泉。每年農歷三月十五至三月十七的怒族仙女節,就是怒族人紀念阿茸的日子,也是怒族最隆重的節日。

  二

  滿山櫻花盛開時,傈僳族人就要過闊時節了,一般是農歷的臘月到第二年正月間。1990年,怒江州確定每年12月20日為其法定節日。“闊時”為傈僳語諧音詞,有“歲首、新年”之意,是傈僳族最隆重的傳統節日,相當於漢族的春節。闊時節這天晚上,每個家庭成員必須趕回家吃團圓飯,共同慶祝節日。傈僳族還有許多特色民俗,如“上刀山下火海”“堆沙埋情人”等。前者是傈僳族特有的民間絕技,后者則是傈僳族男女最古老的示愛方式之一。

  傈僳族人所說的“亞哈巴”(意為“石月亮”)到了,我們在觀景台下車眺望,高黎貢山山脈中段海拔3300米的峰巔,雲霧繚繞處,一個巨大的大理岩溶蝕成的石洞形如月亮。此時,雲蒸霞蔚,“石月亮”送出一洞神秘的蔚藍。傳說,傈僳族的祖先就是從這裡走向世界的。

  在丙中洛孜當村附近,怒江以一個漂亮的180度大轉彎舞出優美的“U”字形,誕生了怒江第一灣。接著,它又舞出了霧裡、丙中洛等人間仙境。怒江和大山多舞動幾下,就多幾道絕世風景。霧裡這個三面臨水的怒族村寨,春天櫻花撐起粉色,夏天原野披上綠色,秋天果實托出金色,冬天冰雪覆上白色,60多戶人家就生活在這樣的世外桃源中。

  在大峽谷更加舒展的地方,形成了一片稀有的開闊田園,那是丙中洛所在地。

  在丙中洛,一天看兩次日出日落並不是童話。冬天的上午,太陽從雪山冉冉升起,在天空行走一個多小時落入貢當神山背后,才半個小時,太陽又升起,把金色陽光再次洒給丙中洛。

  三

  獨龍江從西藏察隅縣伯舒拉嶺出發,由迪布裡入怒江州貢山縣境。鎖在大峽谷深處的獨龍江流域是獨龍族世代繁衍生息的家園。進入村寨,禁不住朝樹上張望,這被稱為“太古之民”的古老民族,直到70多年前才結束樹棲、穴居和野外生活。

  不過,我沒有望到樹上的人,倒是被一個穿條紋衣的小伙子好奇地盯著,隨后他就消失在垛木房門口。村寨裡還有一種千腳落地房,房頂上覆蓋著杉木板,有的覆蓋著茅草,四周以單層或雙層籬笆圍起。從外面看,底下一根根密密麻麻支撐樓房的木柱,真有點像是房子長出的腳。這種建筑樣式普遍流行於喜馬拉雅山地的民族中,包括傈僳族、獨龍族。這種建筑一般格局為兩間,外間是客房,有火塘,火塘上有燒飯時用的三腳架,內間是臥室和糧食儲藏間。

  我們專門拜訪了一位紋面老人。她家的房子是典型的千腳房,竹篾地板。以前,獨龍族女性到了十二三歲就得紋面,現在已經很少紋了。為什麼要紋面?老人以燦爛的笑作答,或許這就是最好的答案——獨龍江把秘密藏在這張最鮮活的畫布上了。

  獨龍族的節日比較少,一年內僅有一個年節:卡雀哇節,是獨龍江地區獨龍族的新年。大概在農歷臘月間,不規定具體時日,一般根據食物的儲備情況來定,最長9天。剽牛祭天是他們的一種原始宗教儀式。剽牛前,牛披獨龍毯,角挂彩色串珠,被人們圍著跳舞。當牛被剽倒,行過祭,剽牛手背著牛頭跳過舞后,大家便開始分割牛肉,凡是參加的大人小孩都能分到一份,然后燃起篝火……

  四

  蘭坪白族普米族自治縣藏在“三江並流”的深閨裡。據說,有人在這傳奇秘境找到了《山海經》裡古神州的影子。從青藏高原遷徙而來的普米族,是這裡的“看門人”。

  一入蘭坪,我的身心便全融化到風景裡了。

  湛藍的天空下,碧羅雪山宛如高筒白靴子,立在古老的大地上。疊疊山巒起伏縈繞,三江滔滔蜿蜒而過,尤其是瀾滄江,用27條支流潤澤蘭坪。谷深峽幽,瀾滄江河谷是這條東方多瑙河最深情的歌。“念波依比”湖被當地傈僳族視為神湖,一瞥湖波幽深莫測,但無路下到湖邊。

  羅古箐被稱為“三江之門”,我們沿著紅岩子穿行在紅崖絕壁間,縱橫交錯的嶙峋怪石攜一身丹霞,當地普米族稱之為“吉利吉”。三百六十峰,九溪十八嶺,碧綠的草甸鑲嵌著溪水,在峽谷裡起伏漫展,似神仙的地毯載著悠然吃草的牛羊。最耀眼的還是杜鵑,一樹樹杜鵑宛如組成了彩虹縱隊,紅的、紫的、黃的,或沿山體婀娜而上,或自天邊翻飛而下。杜鵑樹粗壯的樹干舉著各色花朵,又似在指揮著圓舞曲。

  情人壩上,200多歲的兩棵雲杉樹,枝相串、根相連,緊緊相依。每當中國大部分地方過端午節,也就是農歷五月初五時,方圓百裡內的普米族、傈僳族、白族等青年男女,就會圍繞著這情人樹載歌載舞。普米族少女跳著“蹉磋舞”,白族少女跳著“霸王鞭”,傈僳族少女跳起“哇其其”……

  穿過原始森林就到了大羊場,高原草甸好像載著牛羊飛翔在金沙江和瀾滄江齊眉的眼波裡。在富和山、瀾滄江沿岸的四十裡山箐中,一條低俯蜿蜒的鹽馬古道上,一隊隊商旅驛馬早已把土石踏破,裸露的樹根盤結成路。這條盤根路正在低唱著什麼,可是娓娓訴說鹽馬古道上的傳奇?

(責編:木勝玉、朱紅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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