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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治理范圍從252平方公裡湖區擴大至2565平方公裡全流域

洱海更清了

本報記者 楊文明 人民網記者 符 皓
2025年04月30日08:26 | 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海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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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菜花在洱海大面積綻放。

  楊繼培攝

  “數字洱海”監測管理平台界面。

  大理州洱海管理局供圖

  洱海環湖生態廊道美景。

  楊繼培攝

  清晨的陽光照耀洱海,湖面泛起粼粼金光。洱海之畔的生態廊道上,游客逐漸多了起來——有的跑步、騎行﹔有的漫游打卡﹔有的拍婚紗照﹔有的點上一杯咖啡,面朝洱海發呆……

  洱海生態美景,成為雲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的一張亮麗名片。統計顯示,洱海生態廊道年接待游客超過2000萬人次。

  2015年以來,雲南大理堅持治湖先治水、治水先治污,圍繞削減入湖污染負荷這一重點,抓實治污水、治垃圾、治農業面源污染、改善水生態各項工作,洱海保護治理范圍從252平方公裡的湖區擴大至2565平方公裡的整個流域。

  十年來,洱海保護治理如何推進?具體成效如何?記者進行了採訪。

  “從推土機到顯微鏡的治理變化”

  水質監測,是洱海保護治理工作的重要一環。水質動態變化,如何及時發現異常並採取應對措施?

  在大理州洱海管理局,“數字洱海”監測管理平台上,400多個前端監測設備的數據實時顯示。

  “如果一個點位的水質超過閾值,我們就會及時將相關情況反饋給責任單位,由其派人到場處理。”大理州智慧洱海監管指揮中心副主任李艷芳介紹,“數字洱海”接入了洱海流域水文、氣象、污水處理廠等26家單位的數據,前端設備能實時自動檢測水中的溫度、溶解氧、pH值、濁度、電導率等參數指標,每4個小時自動檢測水質變化情況。

  有了“數字洱海”還不夠,人工監測也在常態化開展。

  每到周一,上海交通大學雲南(大理)研究院的工作人員便會分赴洱海流域各處,抽取水樣,取水點涉及洱海湖區22條垂線,流域27條入湖河流、31條溪流溝渠、13塊淨化濕地以及上游的湖泊水庫。

  水樣取回后,當晚10點半前就要檢測出一半以上的指標。對於取自洱海、流域濕地及上游湖泊水庫的水樣,還要進一步檢測藻類變化。

  這是一項目前機器還無法精准識別的工作,得靠人工完成。

  實驗室裡,一塊20×20毫米的正方形方格,被劃出了100個小方格。滴入一滴水樣,檢測員在顯微鏡下抽樣選取一定數量的方格,開始用肉眼識別其中的藻類並一一登記數量。

  一滴水樣,有時要兩三個小時才能完成檢測。洱海水樣檢測為何要如此細致?

  “不同季節、不同點位,水體的藻類都不一樣。需要根據湖體藻類變化精准確定干預舉措。”上海交通大學雲南(大理)研究院院長王欣澤解釋,每周的水樣數據最終會經過匯總形成水質情況報告,為接下來的洱海保護治理工作提供決策依據。

  長期以來,王欣澤和團隊一直圍繞洱海開展科研工作,為洱海保護治理提供技術解決方案。

  “十年來,洱海經歷了從推土機到顯微鏡的治理變化。”王欣澤介紹,從熱火朝天的建設場景開始,洱海流域實施的環湖截污工程、污水處理廠、農業面源污染防控體系、數字洱海全天候監測平台等眾多項目,已形成常態化治理體系,助推洱海保護治理更加精細化。

  “洱海水質連續多年保持優良水平,湖體透明度提升至2.29米……”在2024推進全球生態文明建設(洱海)論壇上,大理州向國內外嘉賓通報了洱海的保護治理成效。

  洱海水質持續向好,王欣澤和團隊沒有鬆懈。多年監測研究發現,近年來氣候變暖帶來的水溫升高,以及洱海底泥等內源性問題,仍會影響洱海水質。“實現洱海水生態系統良性循環,還需要持續強化基礎研究。”王欣澤說。

  “變廢為寶,是對洱海的一種責任”

  早上8時,在大理州上關鎮大營村的畜禽糞污收集站內,站點負責人楊海朋開始了一天的工作:按每噸80元到200元的價格,分類收集村民送來的畜禽糞污,或是駕駛專用車輛開展流動收集。

  “一年四季,幾乎每天都在跑。”楊海朋說,村裡之前畜禽糞污亂堆亂放、一下雨就污水橫流的現象徹底得到改善。

  畜禽糞污收集后,雲南順豐洱海環保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雲南順豐環保公司”)的清運車輛會及時將收集物運送到加工廠內,用於生產各類有機肥。

  生產經營與洱海保護息息相關,雲南順豐環保公司負責人鐘順和每天上下班路過洱海邊,都會下意識地看一下車窗外的洱海。

  20年前,鐘順和在大理當地開辦了一家肥料生產企業。當時,洱海流域有多家大型奶牛養殖場,為有機肥的生產提供了豐沛的原料。2015年以來,隨著洱海系統性保護治理工作的推進,洱海流域的規模養殖場搬遷到流域之外。

  鐘順和的企業並沒有因養殖場的搬遷而陷入困境,相反,在當地黨委和政府的扶持下,他積極籌資擴大生產規模,在環洱海流域新建收集站﹔組織專業隊伍對洱海濱湖帶的枯死水草、淤泥進行打撈、清運﹔集中收集、清運洱海流域的畜禽糞污、餐廚垃圾及污水處理廠污泥等各類有機廢棄物,拉回工廠生產加工成有機肥。

  楊海朋,便是雲南順豐環保公司在洱海流域農村設置的畜禽糞污收集員中的一員。

  洱海關系千家萬戶,一邊是保護洱海的責任,一邊是擴大規模面臨的經營管理壓力。每當焦慮時,鐘順和經常會到洱海邊散心。“每當看到外地游客在洱海岸邊游玩,一臉陶醉,自豪感油然而生。”洱海,治愈了鐘順和的焦慮。

  通過技術改良,鐘順和把廢物綜合循環利用發揮到極致:加工排出的熱氣用來烘干有機廢棄物,生產過程收集生物天然氣用於發電和工廠鍋爐燃燒,剩下的原料加工成各類固體有機肥和液體有機肥……

  “洱海系統性保護治理十年,我們實現了洱海流域各類型有機廢棄物的應收盡收,助推了企業發展。”工廠辦公室裡,鐘順和拿出一組數據介紹,2015年以來,企業從1個收集站、1個加工廠,發展到如今遍布洱海流域的27個收集站、6個加工廠,企業每年的有機廢棄物處理能力從5萬噸增長到現在的80多萬噸,企業也成功在新三板上市。

  “變廢為寶,是對洱海的一種責任。”企業在洱海保護治理中成長,同時兼任洱海保護協會會長的鐘順和對洱海保護更加上心,“計劃把廠區打造成生態文明實踐基地,通過研學教育,讓更多人參與到洱海保護中來。”

  “洱海的生態福利,我們現在享受到了”

  清波拍岸,水草豐茂,水鳥嬉戲其間,不時有游客在岸邊打卡拍照……這是洱海之畔大理州古生村的春日圖景。

  看到這一幕,57歲的古生村村民何利成禁不住感慨萬千,思緒又回到了從前。

  早年,和其他村民一樣,何利成在洱海邊圍塘養魚,因為藍藻暴發,魚塘和機動漁船被取締,為了一家人生計,他隻能遠赴外地租塘養魚,一去就是16年。

  2015年洱海系統性保護治理工作開啟后,何利成積極配合政府拆除了毗鄰洱海的院子和部分房屋,讓位於地下管網鋪設和生態廊道建設,原本開設的民宿生意也受到影響。

  一家人要生存,咋辦?

  恰在這時,中國工程院院士張福鎖帶領高校師生團隊來到古生村,建立科技小院,開展生態種植相關研究,助力減輕洱海農業面源污染負荷。

  農業面源污染,曾是洱海水質的重要污染源之一。2015年以來,大理州在洱海流域全面禁止使用含氮磷化肥和高毒高殘留農藥,禁種大水大肥作物,推行有機肥及病虫害綠色防控技術。有了科技小院師生的進駐,生態種植開始在洱海流域全面鋪開。

  在科技小院師生的技術支持下,何利成在村裡承包了800畝土地,開展“水稻+”生態種植。

  “灌溉用水全部攔截流入庫塘,通過自然淨化回收循環灌溉﹔禁止使用含氮磷化肥和高毒高殘留農藥,推行有機肥及病虫害綠色防控技術……”成天跟著科技小院的師生們在田地裡忙活,何利成對生態種植的各個環節早已了然於胸。幾年下來,何利成收獲滿滿。

  “與傳統種植相比,每季每畝平均增產100公斤、每畝成本降低300多元,更重要的是灌溉用水不直接流入洱海。”何利成說,通過開展生態種植,在保護洱海的同時,自己也實現了增收致富。

  受益於生態種植的,不隻何利成,公開資料顯示,截至目前,利用科技小院的科研成果,洱海流域的水稻綠色生態種植模式已推廣至5.5萬畝。

  洱海生態好了,游客接踵而至,很多村民吃上了旅游飯,不少外出的年輕人也選擇回鄉創業。漫步古生村,干淨整潔的街巷裡,民宿、咖啡館等隨處可見。“到了暑假旅游旺季,村裡的游客更是像趕集一樣。”對於村子十年的發展變化,何利成有著切身體會,“10年前,村裡隻有我家開民宿,現在已超過60家。”

  再過半個月,年前種下的馬鈴薯即將採收,隨后又要種植水稻。回憶洱海昔日的模樣,談起現在的幸福生活,何利成古銅色的臉上挂滿笑容:“洱海的生態福利,我們現在享受到了。”

(責編:木勝玉、朱紅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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