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網
人民網>>雲南頻道>>文旅

最年輕的戲曲,想和年輕觀眾一起玩

2024年03月29日08:42 | 來源:中國青年報
小字號

原標題:最年輕的戲曲,想和年輕觀眾一起玩

  小劇場北京曲劇《我這一輩子》劇照。北京市曲劇團供圖

  故事起源於一名90后編劇,看了老舍在80多年前寫的小說《我這一輩子》,頗有共鳴,於是“為愛發電”,主動為北京曲劇創作了一部小劇場作品,最后由一群00后演員上台演出。

  這其中有多組“對比”,比如文學經典與現代演繹、傳統的戲曲與現代的小劇場。而故事還沒有結束。小劇場曲劇《我這一輩子》在謝幕的時候,舞台上平均年齡20歲出頭的演員們一起唱起了一首歌——一首元素是曲劇的、聽著像搖滾的歌。

  誕生於1952年的北京曲劇,不愧是最“年輕”的戲曲。原創曲劇《九重闕》在今年1月首演時,無論演員陣容、音樂表達、宣傳手法,都主打一個“新”。它的唱腔採用的是老曲牌,但全場音樂都用電子音樂制作。一群00后演員第一次進棚為戲曲拍攝劇情先導片,社交平台上還傳播了一把漂亮戲服……

  從打破中國戲曲電影票房紀錄的粵劇電影《白蛇傳·情》,到讓無數年輕人“上頭”的環境式越劇《新龍門客棧》,近年來,戲曲頻頻“出圈”,年輕人的追逐也讓戲曲有了新玩法。

  小劇場+戲曲,重編老舍經典

  在白愛蓮的履歷上,“小劇場”是一個關鍵詞:小劇場京劇《明朝那點事兒》、小劇場淮劇《影的影》、小劇場黃梅戲《浮生六記》……她導演的小劇場曲劇《我這一輩子》,也是曲劇的第一部小劇場作品。

  老舍小說《我這一輩子》描寫了一個舊時代普通巡警的坎坷一生,整篇小說以第一人稱描寫,有很強的代入感。在白愛蓮看來,曲劇《我這一輩子》不是一個完全復刻小說、復刻老北京、復刻年代的作品,而是一個有小劇場藝術特質和當代表達的創作,“因此,這部戲從主題思想、意義找尋、風格樣式上都要有所探索,有所延展”。

  編劇胡銘帥是一個90后小伙兒,最初是從同名電視劇接觸到這個故事,看完電視劇又去讀小說,“80多年前的小說給當下的我一些震撼,一個書中連名字都沒提的巡警,想過上好的生活,努力過,卻從來沒有成功過”。

  “這個時代的年輕人,生活肯定不會那麼悲慘,但其實每個大城市的年輕人還是會有生存危機,思考人生應該怎麼規劃方向、怎麼努力。而不確定性始終存在,最后能不能改變也要畫問號,這讓我和主人公產生了共鳴。”胡銘帥說。

  於是,胡銘帥主動創作了《我這一輩子》的小劇場曲劇劇本,“小劇場最大的特點就是表達更自由,小劇場的觀眾天然允許你的自由”。

  “紙人”元素是曲劇《我這一輩子》中最讓觀眾印象深刻的創新。主人公“我”曾經是一個裱糊匠,胡銘帥提煉了“我”裱糊的一組“紙人”,以類似古希臘戲劇中“歌隊”的形式貫穿全劇。芸芸眾生幻化為“紙人”,穿梭周旋於“我”的身側,時而扮演劇中人,時而是評述者,唱出由“我”而張揚起的意識流。

  胡銘帥回憶:“在創作劇本時,我想回到歷史現場,於是去翻民國的老報紙,查當時巡警的生存狀態。然而,我沒找到太多關於巡警的報道,卻看到一篇小文章《紙人自嘆》,以第一人稱口吻描述‘我’的脆弱無助。紙人是空心的,再強大也抵抗不了社會的滾滾洪流。”

  白愛蓮認為,這不僅是形式上的創意和探索,還由此帶來了對主題意義的開掘和發展。“在對舊世界的控訴中,還有一個普通人對人性、對善良的感知和堅持,不做紙人一樣的‘空心人’,生而為人的感受和希望,在苦厄和不幸中沉浮,但不能被淹沒。”

  最“年輕”的戲曲,演員平均年齡“20+”

  今年3月,北京市曲劇團建團40周年優秀劇目展演在北京天橋藝術中心舉辦,《我這一輩子》《離婚》《九重闕》等新創劇目紛紛亮相。

  和其他動輒數百年歷史的戲曲相比,北京曲劇還很年輕。1950年,魏喜奎、顧榮甫、關學曾等主演的“解放新劇”《新探親》公演,此后,“解放新劇”改作“曲藝劇”。當時剛剛回國的老舍數次到前門箭樓的“大眾游藝社”觀看演出,並專門創作了劇本《柳樹井》。1952年,借勢《柳樹井》的成功演出,老舍正式將劇種定名“曲劇”,為了突出北京的地域特色,又在“曲劇”前面加上“北京”兩字。自此,北京便有了自己的地方劇種“北京曲劇”。

  也正因為“年輕”,北京曲劇的表演沒有傳統戲曲的程式,是貼近生活的現實主義表演風格,以演繹清代和近、現代北京題材為長。

  講述清初著名詞人納蘭性德人生際遇的《九重闕》,主演全是00后。北京市曲劇團團長崔迪說:“我們的演職人員是富有青春活力、富有未來的。無論是演新劇還是老劇,年輕人在台上總是朝氣蓬勃。別看他們年輕,他們是迄今學習北京曲劇年限最長的演員,在中國戲曲學院學了9年。我們一直以團校合作的方式進行人才培養,明年我們將和中央戲劇學院合作。”

  中國戲曲學院2018級北京曲劇班的畢業生,整建制地參與了曲劇《我這一輩子》的排練演出。青年演員們對舊時代的這個悲劇人物有自己的認識,“為人老實厚道,行為干淨利落、這是他的性格標簽﹔他也明事理、懂世故,有自己對世界的看法。可以說,這個人物活得很清楚,是一個被社會裹挾著前進的普通人”。

  沉浸式演出、短視頻傳播,曲劇還能怎麼玩

  “既有老京味兒,又有新京味兒,讓觀眾會有‘老耳朵新眼睛’的感覺。”崔迪介紹,本次展演期間,還舉辦了相關會員活動和藝術論壇,希望“圈粉”青年觀眾。

  在崔迪看來,創新可以是演繹上的創新,比如把老曲牌用現代音樂來制作﹔也可以是形式上的創新,比如小劇場演出、沉浸式演出、文旅融合的演出等。“北京市曲劇團是戲曲院團中第一個在北京做沉浸式駐場演出的。第一部沉浸式曲劇《茶館》,打破了觀演關系,演員和觀眾一起坐在八仙桌邊上。”

  沉浸式在不斷升級:《茶館》之后,北京市曲劇團又在福州新館打造了《林則徐在北京》,演員帶著觀眾在這個三進院落中,邊走邊逛、邊逛邊看﹔4月即將推出的沉浸式互動作品《京城拍賣會》,演員將帶著觀眾演,讓觀眾真真切切有拍賣會的感覺。

  近來,戲曲“出圈”總成新聞,一方面說明戲曲在與年輕人互相尋尋覓覓﹔另一方面也說明這燈火仍顯得闌珊不清。

  在胡銘帥看來,“首先要美”,普通觀眾對傳統戲曲到底講了什麼故事、有什麼深厚底蘊,一開始可能並沒有興趣,“但在互聯網上,它隻要在視覺上美,就可能‘俘虜’觀眾”﹔其次,一個作品想要走得更長遠、獲得大多數觀眾的支持,一定是內容能和當下年輕人的生活經歷和生命體驗鏈接,“傳統戲曲要出圈,一定要表達新內容”。

  “戲曲要先打開一個小窗口,讓大眾接受,然后才能打開這扇通往藝術殿堂的大門。”對此,崔迪有了幾個初步設想,未來每一部劇,一是做一個主題曲,“比如《我這一輩子》最后的歌曲,保留曲劇味道,又很現代,讓喜歡國潮的年輕人也能喜歡”﹔二是推出劇情相關文創,“文創一定要貼近生活,是在人們一米之內實際需要的東西,比如《茶館》,劇目表情包已上線,茶葉茶具正在生產中”﹔三是短視頻宣傳推廣,“像電影預告片那樣來宣傳曲劇,剪成短視頻在各類社交媒體上傳播”。

  “我們將來可以進到影院、商圈,年輕人喜歡去的地方,都可以是我們的劇場。”崔迪透露一個數據,曲劇《茶館》在北京大學演出時,票房收入達到14萬元,“都是大學生一張票一張票買出來的”。 

(責編:木勝玉、徐前)

分享讓更多人看到

返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