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年的文化本色

2020年02月07日09:54  來源:光明日報
 
原標題:賀年的文化本色

文化禮儀是人類為維系社會正常生活而要求人們共同遵守的基本道德規范,它是人們在長期共同生活和相互交往中逐漸形成,並且以風俗習慣等方式固化下來的。就社會個體來說,文化禮儀是一個人的思想修養、道德水平、倫理素質的外在表現﹔就社會整體而言,文化禮儀則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文明程度、道德風尚和生活習慣的集中反映。鑒於文化禮儀具有重要功能和特殊作用,我國歷朝歷代均把開展文化禮儀教育作為道德實踐的重要內容,每逢新春佳節到來之時所進行的賀年活動即為典型例証。古老的賀年活動至今仍然盛行於廟堂和民間,流布於海內外華人社會,其主要原因就在於作為一種文化禮儀,賀年已深深植根於炎黃子孫的思想觀念和生活方式之中。

賀年,簡而言之就是向他人慶賀新春、祝賀新年。作為一種官方文化禮儀形式,賀年肇始於春秋戰國時代,流行於秦代和兩漢時期,興旺於南北朝和隋唐階段,至宋代由於受程朱理學的浸潤與影響,逐漸在民間市井中傳播擴展,到了明清兩朝無論尋常百姓還是三教九流皆行賀年之禮,進入清末民初賀年日益畸變,走向庸俗化和流俗化,盡管彼時賀貼形式繁雜多樣,但賀詞內容單調乏味,大都是些升官發財之類的俗語,於不覺間將市儈氣味和交運心理傳遞到人際關系中,久之沉積為痼疾與陋習。時至今日,即便不是逢年過節,人們也經常以微信、短信、視頻和抖音等現代通信方式,頻頻轉發一些“做大官發大財行大運”之類的口彩。貧乏的語言表述和低俗的思想情趣,導致賀年越來越遠離其良好的初衷。事實上,賀年作為一種傳統禮儀形式,有著深厚的文化底蘊和豐贍的文化內涵。我國已故著名民俗學家兼散文作家鐘敬文先生在《中國地方傳說》中指出:賀年不同於與西方國家雜亂無序、狂歡嬉鬧的聖誕節,它是以一種悠緩節奏和優雅方式來進行的。也就是說,賀年與眾多西式節日禮俗迥然有別,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作為文化禮儀的賀年,呈具規范功能和教化作用。歷經兩千多年的歲月淘洗和時光磨礪,賀年早已演化為國人的一種民俗儀式,早已遞嬗為具有某種人倫親和性和情感歸屬性的交際載體。每年春節期間,人們不僅相互“齊之以禮”,而且“道之以德”,以真情實感互相慰藉,以理想情懷互相鼓勵,以擔當盡責互相期許,從而賦予了賀年以更多社會意義和更大人文價值。特別是中國古代一些文化典籍,記載了過年時諸多家人間的賀戒、親朋間的賀贊、同事間的賀勉、鄰舍間的賀慰,不僅為賀年注入了溫情暖色,而且為何年增添了文明色彩。

時光流轉到當下,伴隨改革開放全面深入推進,國民經濟呈現出穩步健康發展態勢,人們的物質和文化需求不斷攀升,禮賀儀式逐漸回歸和興盛起來,尤其是在元旦、春節期間,最為集中和頻繁。保持賀年的文化禮儀的本色和屬性,使其成為弘揚優秀傳統文化、傳承中華文明、敬重氣節風范、增進感情友誼的路徑和手段,顯得尤為重要。近年來,從中央到地方,各級領導干部在秉持賀年文化禮儀方面發揮了引領帶動示范作用,比如春節前夕通過舉辦茶話會、座談會,向各行各業的英杰骨干賀年,通過到邊關哨卡、生產一線,向解放軍戰士和基層職工賀年,通過深入深度貧困地區向孤寡困難老人賀年,一份禮輕義重的年貨,一番噓寒問暖的話語,彰顯出新型人際關系的溫馨和熱度。但是,有些地方的賀年過於鋪張和奢華,問候不多“物資”多,語言不多“紅包”多。這一方面使賀年這一健康的文化禮儀變味和異化,另一方面也沖淡了新年的喜慶祥和氛圍。春節是中國的傳統節日,也是國人的心靈儀式。賀年作為一種制度化的節日習俗,承載著一個民族悠遠的記憶和情懷,綿延著一個社會的情感歸宿力和文化凝聚力。多年來,受以社會分工為基礎、由共同事業建立起來的城市業緣關系的沖擊,人們的血緣關系有所淡漠,親情關系有所削弱,賀年這一文化習俗在維護家族和諧與社會穩定方面的作用也有所下降。文化是一個社會的核心定力和一個民族的精神家園,傳承文化是每一個文化人的責任與使命。文化人過春節,更應葆有一份心靈的高貴、性情的儒雅和為人的親和。作為一個文化人,我欣賞更鐘情充滿家國情懷和民族胎記的賀年活動,願意秉持和堅守這一被當代人看來很原始很遙遠的文化禮儀。

(責編:薛丹、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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